Caltrain的终点站是下元

从SFO 飞到 JFK的航班要5个半小时,我记得在上次回国的飞机上,我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只为探究我是在哪一个时区跨过了2019年和2020年。现在想想那时是天真的可爱,转念一想当时的记录也算弥足珍贵了。可惜的是后来我发现找不到那篇文章写在哪了。原来2019真的回不去了。

网络上有人在一年前把当时称作“后疫情时代”,罗列了20年和21年漫长的疫情时间线,并盖棺定论般地说:当时处在“后疫情时代”的我们,会永远铭记这漫长历史上沾满冠状病毒的两年。或许是结论下的太早的原因,后来又将“后疫情时代”改成了“中疫情时代”。

说来惭愧,竟是不知不觉滑到了中年人的行列,倒真不是年龄的累加在身后催促,反而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开始享受晚上8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同时不用担心错过提交的作业。起初会咬牙切齿恨每天的日子会不经意被各种事情充斥,甩也甩不掉,做了也不会有成就感,后来不论是说释然了还是妥协了,但总算搞明白了的是:成就感这个东西,远比不上赌博和情爱的快感。与其说成年人是无聊无趣的,究其根本是比赛刚进入了白热化,作为选手的你却发现自己没报名而已。会看着远处的骄子们痛心疾首,也会和给你加油的朋友打气说重在参与。

回到这架目的是约翰肯尼迪机场的飞机上,如果这世上有人总结过,每一次出行的路上都是最好的内省时机。我必定跨过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去和他/她拥抱一下,然后问问,后半句是不是:在路上的内省深刻且准确,但是到达目的地后就会置之脑后。

因为工作的变动,之前和人打交道的生活变成了和摄像头打交道,当然不是指无休止的居家办公和Zoom meeting,而是挂在你背后天花板角落的那个黑色监工。工作的变动无可厚非,毕竟没有哪个工地能搬一辈子的砖,在哪里敲代码不是敲代码,写bug亦同,debug亦同。真正让人唏嘘的是看到自己慢慢拼凑起来的产品有一天再和自己毫无瓜葛,颇有一种霸王别姬的气质,唯一区别可能是楚霸王自刎于吴江边,我则是搭着江上的小舟去找下一个姬了。反倒是我的虞姬活了下来,成了那个独自面对这个喧哗世界的人了。坦白来讲,能够做出一个被数十万人使用的产品,可以和赌博和情爱并列了。

飞机总会遇到气流,上上下下晃来晃去,没想到我在离开母亲肚子二十多年后,还是会因为飞机的晃动产生困意。说起母亲,大概算来也有约834天没有见面了,最近视频的次数愈来愈多了,不知是她开始想我了,还是我开始想她了。该死的疫情!竟成了最好的借口,竟能压过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不知母亲有没有后悔数年前在海底捞排位时,轻易答应我出国的请求。在茂业百货的顶楼,我不知道那家海底捞现在还在不在,只记得他们的等位区竟是连美国的都不如,厚重的帘子还是挡不住太原的冷风,没有吹醒本就愚钝的我和一时失神的母亲,可没想到连头脑一向冷静的爸爸也一并同意了。该死的海底捞!

如果生活像起飞的飞机一样就好了,在起飞的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降落在目的地。时常会辗转反侧,原因也无他,挣扎于目的地而已,别人都在爬升的时候,还在盘旋的人却已经在考虑降落了,不知道是谨慎还是他们的苍穹太低了。

记得小时候去二姨家,要先穿过院子,再横跨12车道的迎泽大街,在省人大坐上1路公交车,投币一元,刷学生卡只要两毛五,约莫十站后,终点站下元到了,转乘摩的,我被夹在妈妈和摩的师傅之间,摩托在下元的人流里穿梭,几分钟之后就会把下元远远的甩在身后。与此同时,1路公交调转车头,始发站下元,终点站太原火车站,投币一元,刷卡七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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